在《生万物》天牛庙村的家族叙事里,费家的命运远比宁家更添悲色。这个同样曾是村里大户的家族,既有人在旧时代的枷锁中走向毁灭,也有人在新时代的曙光里寻得幸福,一悲一喜的对照间,藏着对封建糟粕的沉痛反思,也映照着普通人对美好生活的朴素向往。
费家的悲剧,几乎绕不开费左氏这个复杂的女性角色。18 岁嫁入费家,丈夫便早早离世,她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族,将年幼的小叔子费文典抚养成人 —— 这份坚韧,本是女性在苦难中的闪光点,却在封建思想的裹挟下,逐渐扭曲成对 “家族延续” 的偏执执念。为了给费家添丁进口,她不惜给弟弟和弟媳下药,这份 “为家族” 的初心,最终变成了伤害他人的利器。在她的认知里,“家族规矩” 高于一切,即便宁苏苏早已挣脱费家的束缚,与郭龟腰真心相爱,她仍固执地将宁苏苏视作 “费家媳妇”,不愿接受时代变迁带来的观念冲击。
费文典的牺牲,成为压垮费左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作为进步青年,费文典投身革命、为国捐躯,本是死得其所的荣耀,却彻底击碎了费左氏的精神世界。她无法接受唯一的亲人离去,每天疯疯癫癫地在村里寻找,昔日撑起家族的 “主心骨”,变成了游离在现实之外的可怜人。而当她看到宁苏苏与郭龟腰恩爱相守、即将迎来新生命时,长期压抑的嫉妒与怨恨彻底爆发 —— 她既嫉妒宁苏苏能挣脱封建婚姻的枷锁,也怨恨这份幸福刺痛了自己的不幸。最终,她下毒杀害了宁苏苏与郭龟腰,随后饮鸩自杀,在雷雨中上演了一场三败俱伤的惨剧。这场悲剧,像一把利刃剖开了旧时代封建婚姻的糟粕:费左氏既是施害者,也是受害者,她一生被 “家族”“规矩” 捆绑,最终也因这份捆绑走向毁灭,连同两个本该拥有幸福的年轻人,一同沦为旧时代的祭品。观众对她的情感复杂难辨,既痛恨她的残忍,又忍不住同情她被时代与观念困住的一生。
相较于费左氏的悲剧,费家的另外两位成员 —— 费大肚子与银子,却在新时代里活出了 “先苦后甜” 的滋味。费大肚子没有费左氏的偏执,也没有卷入家族的复杂纠葛,他在时代的浪潮中踏实生活,最终在新时代里收获了安稳幸福;银子则在宁绣绣的鼓励下,勇敢挣脱了 “女仆” 的身份束缚,主动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。他们不像费左氏那样被旧规矩捆绑,也没有卷入轰轰烈烈的斗争,只是以普通人的姿态,在时代的变迁中抓住了生活的微光。
费家的浮沉,是《生万物》对旧时代封建糟粕最沉痛的控诉,也是对新时代人性解放最温暖的礼赞。费左氏的悲剧警示着 “固守旧观念” 的代价,而费大肚子与银子的幸福则证明:只有挣脱时代与观念的枷锁,才能真正拥抱生活的美好。这个家族的故事,让观众在叹息悲剧的同时,也更懂得珍惜新时代带来的自由与平等,更明白 “人” 本身的幸福,远比所谓的 “家族规矩” 更重要。